兩個沒想到─胡耀邦

兩個沒想到─胡耀邦

江彥震

根據大陸媒體評論，「『心在人民，利歸天下』，是胡耀邦高尚情操的寫照。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共產黨人的良心」——這樣的人會永遠活在人民心中！」

胡耀邦說：「我這輩子有兩個沒有想到，一個是沒有想到被放在這麼高的位置上；一個是沒有想到在我退下來以後還有這麼好的名聲。」胡耀邦1989年逝世時，中共中央發佈的訃告稱：胡耀邦同志是久經考驗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我軍傑出的政治工作者，長期擔任黨的重要領導職務卓越的領導人。李銳說，胡耀邦是他遇到的可以坐下來真正平等交談的兩個高層領導人之一。胡耀邦深下基層，特別是「老少邊窮」地區，敦促進行農業改革。

胡耀邦去世後，他在老家農村種地的親哥哥趕往北京奔喪，沒有買到坐票，蹲在車廂接口處，想起親弟弟不禁抽泣，列車員經過問何故，他大哭道：「我弟弟胡耀邦死了。」列車長大驚，趕忙安排臥鋪。

田紀雲曾經撰文說「胡耀邦是中國共產黨人的良心」，看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眾所周知，胡耀邦是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傑出的政治工作者。作為聲名顯赫的高官，卻讓哥哥一直在鄉下種地；當大官的弟弟死了，當哥哥的如尋常百姓一樣奔喪，趕火車連坐位都沒有，並沒有藉此向政府提出任何要求。這在當下不少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胡逝世後，翌日在北京主要高校校園內出現形形色色的大字報，藉悼念胡批判1986年令胡下台的「老人政治」，基於對胡耀邦遭遇的同情和其開放清廉形象的尊崇，加上對改革開放以來引發的官倒與貪污情況嚴重的不滿，使當時的青年學生紛紛出來悼念胡耀邦，以至引發後來的學生與民間聯合運動並導致近代轟動國際的六四事件發生。

胡耀邦，1915年11月20日，出生於湖南省瀏陽市，西嶺鎮中和鄉蒼坊村的一個貧苦客家農民家庭。「西嶺胡氏」在蒼坊村，安身立命，世代農耕，已超過400年歷史。胡耀邦的胞兄胡耀福，一直在家務農。胡耀邦侄子胡德資與兄長胡德全年過半百，仍在耕種著自家的幾畝農田。兩家的子女也大多在外打零工。1982年，胡耀邦侄子胡德資被岳陽市某工廠招工，被胡耀邦知曉，認為是「走後門」，將其喚回鄉村。1992年9月6日，83歲的胡耀福老人逝世的時候，有人送來一副輓聯，「國中有典型，兩袖清風做赤子；天下無先例，一代『皇兄』是農人」。在當地，一直被傳為佳話。

胡耀邦說：「我不是家鄉的總書記，不能為家鄉謀特殊利益。在我這，要馬列主義有，要特殊化沒得。」他鐵面無私，一塵不染，直到逝世，他在瀏陽的親屬沒有一個人轉為城市戶口、安排工作的，全都是普通農民。他沒有給家鄉人批過一張條子，沒有給過家鄉人一點特殊。他的親友，一不干政，二不要官，三不經商，四不出國，一直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胡耀邦因排行第九而乳名九伢子，其堂叔父根據《尚書·堯典》中「百姓昭明，協和萬邦」之句取名為邦，字國光。上初小後，胡耀邦喜好學習而認真讀書。在高小時期更是連年以第一名成績升學。1929年，胡耀邦在瀏陽中學讀書的時候，秘密加入共青團。

胡耀邦於秋收起義時參加革命，由於中共肅反工作的盲目擴大化，1933年中共湘贛省委政治保衛局將年少的胡耀邦列入AB團（反對布爾什維克組織）嫌疑人名單中，並帶至瑞金。1933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4年10月參加長征，在攻打婁山關戰役中負傷。

在國共內戰時期，胡耀邦擔任晉察冀野戰軍第四縱隊政治委員。他自編《前衛報》傳播信息，並編寫了《革命軍隊三字經》，提高了戰士的政治和文化素質。解放四川後，胡耀邦擔任中共川北區委員會黨委書記、川北人民行政公署主任以及中國人民解放軍川北軍區政委、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任內宣傳中共政策穩定政局，並大膽採用黨外民主人士，在川北行署29名委員中，民主人士有15名。廣交工商界人士，積極發展經濟。

1952年7月，胡耀邦奉調進京離開川北，1952年8月10日擔任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書記。文革後期鄧小平復出期間，胡耀邦主持中國科學院的工作，一定程度上恢復了正常的科學研究和培養了青年人才。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進入改革開放早期，此時的胡耀邦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長，同時主持中央黨校工作，成為中共高層領導人之一。任內主導的兩件較大工作是平反冤假錯案和真理標準大討論。民間俗語有「受了苦，找中組部；有冤枉，找胡耀邦」。

1978年，胡耀邦指出，毛主席在晚年也有錯誤，我們應當糾正我們黨和他老人家的錯誤。在當年，他甚至在中組部內部針對「兩個凡是」的旗幟提出了「兩個不管」，被稱為「砍旗」：「凡是不實之詞，凡是不正確的結論和處理，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樣情況下搞的，不管是哪一級組織，什麼人定的、批的，都要實事求是地糾正過來。」到了「六十一人叛徒集團」這一大案的複查，胡耀邦將設想告知鄧小平時，連鄧也為他的勇氣和魄力感慨。

胡耀邦在1981年6月至1982年9月任中共中央主席兼中央書記處總書記，1982年9月至1987年1月，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作為中國改革派曾經是鄧小平和趙紫陽的親密政治夥伴，是鄧選定的第一位接班人。鄧小平曾一度考慮讓胡在十三大後再出任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真理標準大討論和推動主持平反冤假錯案，被認為是胡的兩大功績。他還提拔重用現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在他當最高領導人的時候，更多的考慮用引導的方式改造青年，進而改造整個黨的指導思想。這不被當時的高層接受。

1985年5月10日，香港《百姓》雜誌的陸鏗在中南海訪問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整理成《胡耀邦訪問記》發表在同年6月出版之《百姓》半月刊上，被視為縱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罪證之一。 中共文件顯示，中共高層認為胡耀邦對知識分子的資產階級自由化傾向的縱容要求其辭職，鄧小平指責胡耀邦應該對1986年學生運動的失控負責，但是這樣的人事調動沒有履行黨章中關於總書記更換辦法的原則。這也是人民對鄧小平的負面評價之一。1987年1月16日胡耀邦被迫辭去總書記職務，保留政治局委員。

1979年3月，胡耀邦允許西藏流亡政府方面派出的代表團前往西藏，1980年4月，胡耀邦在西藏進行實地調查，震驚於西藏的貧困，並承認之前的極左路線給藏民帶來了許多苦難，這些舉動令西藏人民對胡耀邦深切懷念。在1981年7月接見了達賴喇嘛的二哥嘉樂頓珠，期間提出了「關於達賴喇嘛回國的五條方針」

1989年4月8日早上，胡耀邦在中南海懷仁堂參加十三屆四中全會前夕的政治局擴大會議，開會期間，胡突然心臟病發，隨即送至北京協和醫院，情況雖沒過危險期，但一直穩定；至4月15日早上，胡突然因急性心肌梗塞，搶救無效於早上七時五十三分逝世。

六四事件前，官方舉行了各種級別的悼念活動，包括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有鄧小平參加的高規格追悼會，追悼會規格比葉劍英逝世時高出半格。六四事件後，中國政府對胡耀邦的評價諱莫如深。2005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紀念胡耀邦同志誕辰90周年座談會」。這是六四事件後官方首次高規格舉行對胡耀邦的紀念活動。曾慶紅在講話中，高度評價了胡耀邦的一生。引人注目的是在該講話後文中的如下表述：胡耀邦同志把自己的畢生精力獻給了黨和人民的事業。作為馬克思主義者，他的一生是光輝的。[990908]